关于唐崖土司属覃氏渊源的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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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唐崖覃氏,与鄂西其他土著覃氏本为一支
1、元代的民族政策对 “刘吴论” 的断然否定。
“刘吴论”的基本观点是:“唐崖土司的覃姓是蒙古族的一支与当地土著的覃姓融合演变而成,或者说当地的覃姓吸收了部分蒙古族而形成的”(《唐崖土司概观》第9页)。“刘吴论”的观点,用更通俗的话来说,应该是这支蒙古族人改为覃姓,融合于当地土著覃氏;或者说,当地部分土著覃氏放弃覃姓,融合于蒙古族。
对这个问题,回顾一下元代处理民族关系的历史,就不难得出合乎逻辑的正确结论。
大家知道,元代统治者(蒙古人)入主中原后,实行的是极端的民族歧视和民族压迫政策。他们把各民族人民划分为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北方汉人)和南人(南方汉人和少数民族)四个等级,以制造民族矛盾,分而治之,达到巩固其统治的目的。生活于唐崖地区的土著覃氏,从整体上说当然属于“南人”这个最低的等级,饱受了蒙古人极端的民族歧视和民族压迫政策的磨难,他们对蒙古人的仇视和痛恨应该是不言而喻的。在这种深重的民族对立和仇视的情况下,高高在上的蒙古族人能改为最低等的土著覃姓,融合于当地土著覃氏吗?即使当地部分土著覃氏愿意放弃覃姓,融合于蒙古族,蒙古人能答应吗?
元王朝衰亡,蒙古人失去统治优势后,各民族的地位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深受蒙古人极端的民族歧视和民族压迫政策苦难的土著覃氏和其他姓氏(民族),由“弱势群体”逐步上升为“强势群体”,恨不能一举清算蒙古人的罪行,讨还血债。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当地土著覃氏还愿意放弃覃姓,融合于自己的仇家蒙古族吗?即使蒙古人愿意改为覃姓,已经成为“强势群体”的土著覃氏,能够答应吗?
以上分析说明,无论是蒙古人入主中原,处于“强势群体”时期,还是蒙古人失去政治优势,处于“弱势群体”时期:或者是蒙古族人改为覃姓,融合于当地土著覃氏,或者是当地部分土著覃氏放弃覃姓,融合于蒙古族,都是万不可能的事。在这样无可辩驳的历史事实面前,仍说“唐崖覃氏是蒙古族”,充其量,只不过是历史的误会,或者是人为的杜撰罢了。
2、唐崖《覃氏族谱》对“刘吴论”的断然否定。
唐崖《覃氏族谱》载:“一世祖覃启处送,随出军门,纳印为顺命,镇夜兰有功,蒙题奉允准,仍给安抚司印篆,授唐崖,赐宣慰使司之职……”。请特别注意“随出军门,纳印为顺命”九个字,这九个字可以理解为:覃启处送自小随父从军,元顺帝至正六年向元王朝“纳印”(缴纳印信,即投降),被元王朝命守夜兰……;这里的“顺”字,还可理解为“顺应”了元王朝。
上文的“纳印”二字,就为唐崖覃氏正本清源,断然否定了“刘吴论”。
据“刘吴论”和唐崖《覃氏族谱》相关文字表明,覃启处送及前代,本来就是蒙古族,带领蒙古族军队驻守唐崖镇压土著反抗的,而唐崖《覃氏族谱》又记载着覃启处送“纳印为顺命”。请问,原本的蒙古族驻军,又向蒙古族“纳印投降”,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表面看来,真令人啼笑皆非,但它恰恰透露了事情的本来面目:以覃启处送为代表的唐崖覃氏,本来就不是蒙古族,而是地道的土著民族。唐崖《覃氏族谱》的这句话,断然否定了“唐崖覃氏是蒙古族后裔”的谬论,为唐崖覃氏正本清源啦。
3、唐崖覃氏与鄂西其他土著覃氏本为一支。
据方志记载、覃氏族谱记载、民间传说以及唐崖土司与周边土司的关系,均证实唐崖覃氏与鄂西其他土著覃氏同源,本为一个大宗支的小分支。
(1)、唐崖覃氏与其他土著覃氏一样“古”。
咸丰县境内原来居住着覃、田、向等土家族强宗大姓,其中覃氏势力最强,从元代中期起陆续设立了散毛、唐崖、金峒土司等覃氏土司。
清同治《咸丰县志·氏族志》载,“唐崖、金峒覃氏,为本地土人之最古。”这里要特别说明的是,散毛土司也应该包括在内。这一记载,无可辩驳地证明,唐崖覃氏历来为本地土著,而绝不是外来的蒙古人。
(2)、关于覃氏渊源的传说。
关于唐崖覃氏的渊源,清同治《来凤县志·土司志》中有关于“墨来送,覃姓,谭子之后,齐侯灭谭,谭子奔莒,遂去言为覃”的记载。原唐崖土司一带也留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唐崖覃氏的祖先本姓谭,后因造**失败,被迫外逃川东避难,因逃时适逢晴天,因“晴”与“覃”音近,故改姓“覃”。
鄂西各地土著覃氏,关于覃氏的渊源,也有与《来凤县志·氏族志》的记载和原唐崖土司一带的传说相同或相近的记载和传说,这也是唐崖覃氏与鄂西土著覃氏本为一支的有力证据。
(3)、唐崖《覃氏族谱》所载唐崖覃氏的来源与其他土著覃氏如出一辙。唐崖《覃氏族谱》记载唐崖覃氏的来源,是“南京应天府上元县猪市街朱家巷”。
利川忠路土司属《覃氏原谱》对其来源,也有相应的记载。原忠路安抚司副使覃洪化于明万历戊午岁(1618年)撰写的《楚藩寺钟序》中,就有“溯我先世,以应天上元籍入楚”的记载;忠路土司属《覃氏族谱》(康熙版)序言中也有“覃氏先世起自金陵”的记载(见忠路土司属《覃氏族谱》〈民国版〉和《中华覃氏志·利川卷》)。也因为如此,忠路土司属覃氏还曾把自己的堂号命名为“金陵堂” (金陵是古“应天”的另一名称)。
两个土司属覃氏,对其来源的记载如出一辙,这难道不是唐崖覃氏与鄂西其他土著覃氏本为一支的又一确凿证据吗?
(4)、从唐崖土司与其他土司的关系,看唐崖覃氏与其他土著覃氏的血缘关系。
王平先生的论文《唐崖覃氏源流考》(《贵州民族研究》2001年第三期)从不同角度论证了唐崖土司覃氏与咸丰其他土司覃氏的血缘关系,他的结论是:咸丰县境内的“唐崖土司覃氏和散毛土司、金峒土司覃氏的渊源关系更加密切。他们彼此之间不仅存在紧密的地缘关系,而且存在着密切的血缘关系。”在这里,不妨把他的论据简略地引述于下。
原咸丰境内,在建立大田千户所之前,散毛土司位于今咸丰、来凤两县境内,与唐崖、金峒紧密相联,构成了咸丰境内范围广大的土司区域,三者之间本来就有紧密的地缘关系。
在咸丰境内土司的历史上,唐崖土司与散毛土司、金峒土司长期友好相处,而与田姓建立的龙潭土司则长期攻伐,直到唐崖土司主覃鼎娶龙潭安抚司田氏之女为妻(大约为明天启年间)后才停战言和,这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唐崖覃氏与散毛、金峒覃氏的密切的亲情关系。
唐崖土司覃氏和散毛土司、金峒土司覃氏之间,还存在着直接的血缘关系。其依据是:其一,来凤、咸丰《覃氏族谱》多处有关于“我祖覃行璋生墨来送、启处送”以及“墨来送守散毛,为散毛始祖;覃启处送镇唐崖为唐崖始祖”的记载。其二,来凤、咸丰《覃氏族谱》中皆有覃氏“七子分授七司”(长子安毛分授金峒司、次子耳毛分授唐崖司、三子散毛分授散毛司……)。尽管以上记载并非可信之史,甚至彼此含混矛盾,但从中可以折射出唐崖土司覃氏和散毛土司、金峒土司覃氏确实存在着血缘纽带关系。
笔者认为,王平先生的论据是充分的,因而结论也是正确的。
由上所述,唐崖覃氏与其他土著覃氏本为一支,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