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史前纪第四卷——皇覃氏(罗泌-宋)
皇覃氏,一曰离光氏(离光:日光,离为日,故称)。兑头(零头,秤兑金银中的小差额)日角(1.额骨中央部分隆起,形状如日,旧时相术家认为是大贵之相2. 喻指帝王。)牜各六凤凰出地衡(古同“横”,纵横),在而不治官,天地府万物审(知道)乎!无假,是故死生同兆(古代占验吉凶时灼龟甲所成的裂纹:卜~。),而不可相陵。治二百五十載。至政(1. 极清明的政治。2. 极力施行政治教化。)之谓時,至变之謂世,時政再而僿( 1. 轻薄;不诚恳。2. 闭塞。3. 粗鄙。4. 虚伪。)世变三而復,三变則百年矣。 子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遏制残暴的人,使之不能作恶。)去杀矣。”胜残去杀,宜若小。然今也,善人为之,犹有待于百年。何邪?世变之道然也。男子生三十,壮有立,於是始室父子相及。是故古者三十年而成世,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盖一世则变矣。天時、人事皆一更矣。变极乱而为极治、无生而為无杀、至残而为至安,岂一朝一夕哉?残之胜、杀之去,故必三变而后复也。五帝无杀者也,三王无残者也,而吾伯則无生也、无安也。伯一变而王,王一变而帝,帝則皇,皇則道矣。由无安而至於无殘,无生而至於无杀,必有漸也。齐一变至於鲁,鲁一变于道。风移世革,宜必百年而后可也。今夫五月旱熯,人知为暑也,而阴实生之;十月水霰,人知为寒也,而阳实始之。治乱之变,亦阴阳与寒暑也。寒暑之期三月而移,治乱之势百年而復。善岁之家知寒暑之必至,故在暑而裘(皮衣)成,在寒而絺(絺,细葛也)成,是以终身无寒暑之忧;善世之君知治乱之不常,故在安而图危,在治而图乱,是以毕世无阽危(面临危险)之患。居今之世不变今之道,虽与之以天下,不能一朝居矣。 嗟乎!自有君汔于尧,如辰放、皇覃、遂人、有巢,为世之期,皆逾二百,正所不论;而羲、炎,若黃帝、顓顼、唐、虞、且不下於百年。天下大治,由尧而來,三千年间,百世矣。纪载之不可明纪者,盖亦时有之矣。四海之內,或合或离,或治或隳(毁坏;崩毁),或唱或随,或强或羸(lei瘦弱),一二世而其風已替,固未有世而能一其風俗者,虽有名世继世,而兴犹必化之一洽,教之一浃,而后民之情始可以一变。其继周者,苟能不替,则虽民如夷狄,三变而帝道可期矣。观时会通,岂欲速之功哉?奈何国无百年之世,世无百年之道,以其代有贤、不肖,奚啻(亦作“ 奚翅 ”。何止;岂但。)相洒,茲文王所以望而未見时之难。此治世所以常少乱,世所以常多先王之治,所以不务广地而务祥其政,教誠以天下之治难乎?其变复也。子曰:“博施济众,尧舜其犹病诸。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谨庠序(古代乡学,泛指学校)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班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斯先王之政也,五十者帛、七十者肉,则少者有不帛而不肉矣。班白者不负戴,则少者不免于负戴矣。圣人之心,非不欲少者衣帛、食肉、不负戴也,而所养有不赡,此病施之不博也。內无怨女、外无旷夫,則江汉之民无鰥寡矣;老有所养、幼有所长,則江汉之民无孤独矣。数罟(gǔ鱼网)不入汚池,則鱼鱉不可胜食矣;斧斤以时入山林,則材木不可胜用矣。斯先王之政也。然江汉之域,鰥寡孤独无失养,則远人有失养者矣。九州之內鱼鱉、草木无不若,則远物有不若者矣。圣人之心,非不欲九州之外鰥寡孤独皆得养,鱼鱉草木咸若也,而所治有所不及,此病(動詞)济之不众也。博施济众,此尧舜之所以犹病之也。惟易有言:『既济,亨小。』无欲济世而不至于大,则吾之仁有不尽矣。仁有不尽,则吾之施有不可得而必矣。施不可必,則天下之寒、饥、屈、枉、厄、穷、而无憀(liáo依赖;寄托)者何時已邪?见其生,则不见有弗及矣;闻其声,則不闻有弗及矣,況其远邪?是以先王不务广地,而于吾之所制,每致其详;于吾所制,苟致其详,則四海之內,將有闻风兴起,视则而视效矣。然则修己以安百姓,是必勝残、去杀而后可也。而者曰:『竢河之清。』,夸者又曰:『日月冀尔。』是故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三四年,不至于大败,极乱丧亡相仍不止,則其視羲炎、黃帝、辰放、皇覃也。何啻朝菌与螟蛉哉?今而匹之,不亦悲乎?此予所以贊古人之久治、而每为之三太息也。